北京治疗白癜风找哪家医院 https://disease.39.net/yldt/bjzkbdfyy/汪曾祺是一个可敬又可爱的人,他身上有一种文人雅士的闲适、恬淡和从容,在文学界颇有声望,既是作家,又是画家、书法家、美食家,他的文章充满着传统文人的气息,有温柔敦厚之美,《花园》这篇纯净、淡泊,又充满雅趣和童趣的散文,是他二十五岁时的杰作。
《花园》用浑朴自然的文字,以儿童的视角来描写凡人小事之美,于看似不经心、不刻意之中巧设传神妙笔,写出了至情至性的真境界,这正是汪曾祺的为人情怀和为文风格。而文章让我感受到的艺术神韵,不单单只是含蓄、空灵、淡远的风格和深厚的文化意蕴,更多的却是永恒的美学价值。让我们在汪曾祺的《花园》里,品悟文字之美、体验人性之美、发现生命之美、创造成长之美,共同经历一个美的历程。
汪曾祺
品悟文字之美:内容之天真,语言之隽永,和童年汪曾祺一起看虫儿飞
都说好的语言不一定是华美的词澡和整齐的句式,有时看似平淡的词句同样极有韵味,极有情致。汪曾祺曾说:“我希望把散文写得平淡一点,自然一点,家常一点,有地方特色,还有淡淡的幽默。”
所以,当你深情地朗读《花园》,立刻就能感受到汪曾祺大顽童般的风趣幽默,语言被他写活了,仿佛是滚动着走的,走着走着更像是从树上长出来的,一枝动而百枝摇,让你感觉充满了趣味,他不是单纯介绍虫儿怎么样?而是写他自己与虫儿之间的故事,那么,让我们和童年汪曾祺一起看虫儿飞:
天牛:“这小小生物完全如一个有教养惜身份的绅士,行动从容不迫,虽有翅膀可不想到飞”
当你捉只天牛,细细观察,你会发现汪曾祺的语言准确、有趣、还很像。
蟋蟀:”用草掏,手扒,水灌,嚯,蹦出来了。顾不得螺螺藤拉了手,扑,追着扑。有时正在外面玩得很好,忽然想起我的蟋蟀还没喂呐,于是赶紧回家。我每吃一个梨,一段藕,吃石榴吃菱,都要分给它一点。正吃着晚饭,我的蟋蟀叫了。我会举着筷子听半天,听完了对父亲笑笑,得意极了。“
童年的天真烂漫和美好不就是如此吗?小孩的淘气与蟋蟀的”淘气“不相上下,稀罕宠物的样子和展现于父亲面前的满足感,重现了童年汪曾祺调皮玩耍的样子,特别机灵。
土蜂:”这种蠢头蠢脑的家伙,我觉得它也在花朵上把屁股撅来撅去的,有点不配,因此常常愚弄它。土蜂是在泥地上掘洞当作窠的。看它从洞里把个有绒毛的小脑袋钻出来(那神气像个东张西望的近视眼)“
汪曾祺平实的语言总是把小动物写得栩栩如生,将土蜂比作老先生,那笨拙的样子显然跟小孩没法比,所以被瞧不起,被捉弄,反衬了小孩子的灵活与机灵。
汪曾祺作品《人间草木》
在汪曾祺的同类散文《昆虫备忘录》里,也用同样的语言写出了很多昆虫的特点:
复眼:“你走近蜻蜓和苍蝇,还有一段距离,它们就发现了,噌—一飞了。我曾经想过:如果人长了一对复眼......还是不要!那成什么样子!”
短短的几句话,形神兼备地写出了复眼动物的特点,有趣又有料,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去想像将复眼安在人身上,这汪老先生的天真与小孩子并无差别嘛,其实生活中很多人都有过孩子般的心理。
狗蝇:“世界上最讨厌的东西是狗蝇。狗蝇钻在狗毛里叮狗,叮得狗又疼又痒,烦躁不堪,发疯似的乱蹦,乱转,乱骂人--叫。”
如此精短的文字就将狗蝇的特点全部概括了出来,但是,你会发现,表面上他写的不是狗蝇,而是在写狗表现出来的烦燥,其实这文字的背后深藏着对狗蝇的讨厌,这就是汪曾祺文字的一大特点。
汪曾祺写的虫儿还有很多,在这些虫儿给我们留下美好印象的同时,其实是汪曾祺的文字给我们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他的文字之美便是自然之趣,这就是贾平凹先生为何用“天真隽永”来评价他的文字的原因。
高邮的汪曾祺文学馆
体验人性之美:名利之淡薄,心境之闲适,陪汪曾祺追求恬淡和谐的生活
汪曾祺的人生态度是淡泊、超然的,他说:“淡泊,是人品,也是文品。一个甘于淡泊的作家,才能不去抢行情,争座位,才能真诚地写出自己所感受的那点生活。”所以,这种淡泊超然的人生态度就如涓涓细流一样在他的文中缓缓流淌,随处可见。
“我的脸上若有从童年带来的红色,它的来源是那座花园。”
汪曾祺已经离开家乡很多年了,但是在经历了纷繁复杂的红尘俗世之后,所幸还有过一个快乐的童年和一个美好的回忆。他的童年似乎略有逃学孩子的清闲:嘴里叼着微甜的草根去聆听草根断掉的声音;为了捉“嘟溜”惹了一身臭芝麻的无奈;戏弄土蜂的调皮;为落入猫腹的鸟儿哭泣;爬到芦柴上听雨水流下的声音;放在窗台上“悄悄吸水”的绣球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好、恬淡、和谐的。
与现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比起来,我们却体验不到这样的乐趣,城市里的生活很拘束、污染很严重,孩子们没有假期,只有一个接一个的补习班,无法像童年汪曾祺一样去捉天牛,戏土蜂,徜徉在自己的花园里。
汪曾祺如此留恋于自己朴素的童年生活,这是对名利的一种淡薄,他与当下在键盘上拼手速,在电话中抢行情的作家不一样。他的文章,字里行间都散发着木头铅笔的味道,你甚至能想像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手握铅笔,用细腻动情的笔触,写下朴实有趣的文字,完了还会深深地抚摸,这种追求恬淡和谐的心境,竟然与淡薄名利后的陆游如出一则。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暗窗细乳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这是陆游的诗,少有的一首不带报国雪耻的诗,有的只是一个士大夫的日常生活情趣,闲适的心情,和谐的生活,脱离凡尘俗世间,与汪曾祺的散文不谋而合。
显然,汪老是喜欢这首诗的,更愿意说他是喜欢这首诗里主人翁的心境,这种心境充满了恬淡和谐的生活气息,而汪曾祺更愿意带着这种气息去生活。因此,品读《花园》,就像在听一个性格和蔼、见识广博的老先生的谈话,初听很平常,但仔细回味,平淡质朴,仿佛拉家常一般,听到会心处,不觉莞尔一笑,所谓人性之美不过如此。
复眼:蜻蜓
发现生命之美:视角之纯净,心灵之纯真,同汪曾祺一起感受凡人小事之美
在这篇散文里,作者描写了很多花园里的事物,有草有花,有虫有鸟,有树有藤,这些生物好像就真实地生活在一个弥漫着淡淡水气的夏日风光画境里,给人一种生机盎然的气息。
童年的汪曾祺喜欢逗弄含羞草,触遍它所有的叶子,看它们合起来又张开,再合起来,再张开,这是小孩子的天性使然,好玩,有趣,就是这么简单,没有半点的功利掺杂其中,只是对平凡生命的一种体验罢了。
每当大雨时节,他喜欢爬到屋顶的芦柴上,听雨水从高处流下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老桑树倒了,葡萄架垮了,一种惋惜、遗憾和伤感油然而生。但这毕竟是短暂的,当童年汪曾祺那双发现美的眼睛看见攒在一起吃奶的小猫时,生命的不息与活力又让他顿生爱抚之情,是那样的真挚又流溢着丝丝入扣的温馨。
在描写荷花、龙爪槐、蜘蛛、壁虎、金鱼等动植物的时候,也无不透露着生命的奇妙,以及汪曾祺对生命的热爱和对生活的真诚。这跟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而鲁迅唯一不足的,却介入了私塾的学习生活,在纯真之余少了那么一点纯净,这大概也是汪曾祺与鲁迅对待生命的不同之处吧。汪曾祺笔下的生命总有一种温情脉脉的魅力。
龙爪槐
创造成长之美:长于烟火下,成于世俗中,见证汪曾祺的“诗和远方”
汪曾祺是旧家子弟,“家”的概念在他童年记忆中是颜色深沉的,唯有家里那座小花园才是他童年记忆中印象最亮的地方,花园里的草木虫鱼鸟都是他童年的小伙伴,可见,是小花园伴随了汪曾祺的成长。从惹一身臭芝麻的糟糕,到逗弄昆虫的欢笑,再到鸟儿被猫吃后的伤心,想像绣球花跟小姑姑的白缎子绣花拖鞋,悄悄看小尼姑时的少年羞涩,直到后来夏夜小花园里与父亲一起抽烟的相对无言,这些都是汪曾祺的成长轨迹。
在这样一个成长轨迹里,我们只看到了烟火气而并无世俗气,在这样一种环境氛围长大的汪曾祺,无疑有着温柔敦厚的中国传统,他每写一朵花、一片草,一个平凡的人,都会带着这种温情的生命关怀。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汪曾祺可能是理解得最透彻的一个人,他笔下的花草都奏着生命的乐章,每一朵花都有着它绽放的理由,每一片叶都有它翠绿的向往,这样平凡的生命力一直伴着汪曾祺的成长。
一直以来,我们在汪曾祺的文字中看到的都是古雅而不失鲜活,正如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正是一种士大夫的精神,所以,汪曾祺被称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论语》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曾经被打为右派,被批斗,被下放到农村干活,吃了很多苦的汪曾祺,但是在他的文字中,我们丝毫看不到波澜起伏的人生,也感受不到悲伤痛苦的文字腔调,反而都是些对生活的细微观察和热爱,这正是弘毅的士大夫的品格,也是汪曾祺人生路上最值得颂扬的成长之美。
汪曾祺一直葆有的童心,是现代人们所做不到的,当人们天天吵着要过”诗和远方“的生活时,却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