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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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瑶碧云天45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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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路上,萧依云始终没有从那个“生命”的问题中解脱出来。她一路出著神,上

下公共汽车都是慢腾腾的,心不在焉的。可是,当回到静安大厦时,她却忽然迫切起来了,

她急于去问问母亲,只有母亲——一个生命的创造者——才能对生命的意义了解得最清楚。

抱著作文本,她一下子冲进了电梯,她那样急,以至于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手里的本子顿

时散了一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以前,她已经习惯性的开始抢白:“要命!你怎么不站进去

一点,挡著门算什么?看你做的好事!”“噢!”那男人慌忙向里面退了两步,一面笑著说:“对

不起,对不起,我可没料到你会像个火车头一样的冲进来哦!”

好熟悉的声音!萧依云愕然的抬起头来,那年轻的男人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就俯下身

子去帮她收拾地下的作文本。萧依云的心脏猛的一阵狂跳,可能吗?可能是他吗?那瘦高的

身材,随随便便的穿著件红色套头毛衣,一条牛仔裤,和当年一样!那浓眉,那闪亮的眼睛,

那满不在乎的微笑,和那股洒脱劲儿!萧依云屏住呼吸,睁大了眸子,那男人已站直了身子,

手里捧著她的作文本。

“喂,小姐,”他笑嘻嘻的说:“你要去几楼呀?”

没错!是他!萧依云深抽了一口气,他居然不认得她了!本来吗,他离开台湾那年她才

只有十五岁!一个剪著短发的初中生,他从来就没注意过的那个初中生!他只对依霞感兴趣,

叫依霞“睡美人”,因为依霞总是那样懒洋洋的。叫她呢?叫她“黄毛丫头”!现在呢?“睡

美人”不但为人妻,而且为人母了。“黄毛丫头”也已为人师(虽然只有一天)了!他呢?

他却还是当年那股样子,似乎时间根本没有从他身上辗过,他还是那样年轻,那样挺拔!那

样神采飞扬!

“喂,小姐,”他又开了口,好奇的打量著她,他的眉头微锁,记忆之神似乎在敲他的

门了。他有些疑惑的说:“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哦,”她轻呼了一口气,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嗯……我想……我想没有吧!”“噢,”

他用手抓了抓头,显得有点傻气。“可能……可能我弄错了,你很像我一个同学的妹妹。”

“是吗?”她打鼻子里哼出来,冷淡的接过本子,把脸转向了电梯口。“请你帮我按五

楼。”

“噢!”他惊奇的说:“真巧,我也要去五楼!”

早知道你是去五楼的!早知道你是到我家去!她背著他撇了撇嘴,你一定是去找大哥的!

当年,你们这一群“野人团”,就是你和大哥带著头疯,带著头闹。现在,你们这哼哈二将

又该聚首了!真怪,大哥居然没有提起他已经回国了。她摇了摇头,电梯停了。“喂,小姐,”

他望望那像迷魂阵似的通道。“请问五F怎么走?”她白了他一眼。“你自己不会找呀?”

“哦,当然,当然,”他慌忙说,充满了笑意的眼睛紧盯著她。“我以为……你会知道。”

“不知道!”她冲口而出,凶巴巴的。

“对不起!”他又抓抓头,悄悄的从睫毛下瞄了她一眼,低下头轻声自言自语的说了一

句:“今天是出门不利,撞著了鬼了!”说完,他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向,往前面走去。

“你站住!”她大声说。

“怎么?”他站住,诧异的回过头来。

“你干嘛骂人呀?”她瞪大眼睛问。

“没想到,耳朵倒挺灵的呢!”他又自语了一句,抬眼望著她。“谁说我骂人来著?”

“你说你撞著了鬼,你骂我是鬼是吗?”她扬著眉,一股挑衅的味道。他耸了耸肩。“我

说我撞著了鬼,并没说鬼就是你呀!”他嘻笑著,反问了一句:“你是鬼吗?”她气得直翻白

眼。“你才是鬼呢!”她没好气的嚷。

他折回到她身边来,站定在她的身子前面,他那晶亮的眼睛灼灼逼人。“好了,”终于,

他深吸了口气说:“别演戏了,黄毛丫头!”他的声音深沉而富有磁性。

“打你一冲进电梯那一刹那,我就认出你来了,黄毛丫头,你居然长大了!”“哦!”她

的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你……你这个野人团团长!你这个天好高!”她笑开了。“你真会

装模作样!”

“嗯哼,”他哼了一声。“什么天好高!”

“别再装了!”她笑得打跌。“你是天好高,大哥是风在啸,还有一个雨中人,那个雨中

人啊,娶走了我的姊姊,把那个天好高啊,一气就气到天好远的地方去了!”

他的脸红了,笑著举起手来。

“你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还是这样会胡说八道!管你长大没有,我非捉你来打一顿

不可!”他作势欲扑。

“啊呀,可不能乱闹!”她笑著跑,这一跑,手里的本子又散了一地,她站住,又笑又

骂的说:“瞧你!瞧你!第二次了,你这个天好高啊,简直是个扫帚星!”

他忙著蹲下地帮她拾本子,她也蹲了下来,两人的目光接触了。笑容从他的唇边隐去,

他深深的望著她。

“多少年不见了?依云?”他问。

“七年。”她不假思索的回答。“你走的那年,我才十五岁。”

“哦,”他感叹的。“居然有七年了!”他把作文本递给她。“别告诉我,你已经当老师了!”

“事实上,我已经当老师了。”她站起身来,望著他。“你呢,高皓天?这些年,你在干

些什么?”

他也站了起来。“先读书,后做事,我现在是个工程师。”“回国来度假吗?”“来定居。

我是受聘回国的。”

“你太太呢?也回来了吗?”

“太太?”他一愣。“等你介绍呢!”

她死盯了他一眼。“为什么你们这些男人都要打光棍?大哥也是,我起码给他介绍了十

个女朋友,你信吗?”

“现在,又一个加入阵线了!”他笑著。“别忘了我这个天好高!”忘得了吗?忘得了吗?

高皓天,只因为他的名字倒过来念,就成了“天好高”,所以,那时候,她总喜欢把他们的

名字都倒过来念,大哥萧振风成了“风在啸”,任仲禹成了“雨中人”,只有赵志远的名字倒

过来也成不了什么名堂,所以仍然是赵志远。那时候,他们四个外号叫“四大金刚”,曾经

结拜为兄弟。赵志远是老大,萧振风是老二,高皓天是老三,任仲禹是老四。他们都是T大

的高材生,除了功课好之外还调皮捣蛋。经常在她们家里闹翻了天,姊姊依霞常扮演他们每

一个人的舞伴,他们开舞会,打桥牌,郊游,野餐……玩不尽的花样,闹不完的节目。而她

这个“小不点儿”、“黄毛丫头”只能躲在一边偷看他们,因为太小而无法参加。十四岁那年

的耶诞节,他们在萧家开了一个通宵舞会,谁都没有注意到她,只有高皓天走过来,对她开

玩笑的说:

“来来来,小丫头,让我教你跳华尔滋。”

他真的拉著她跳了一支华尔滋,从此,她就没有忘记过他。她这一生的第一支舞,是和

这个天好高跳的。以后,她也曾在姊姊面前说尽这个天好高的好话,但是依霞爱上了任仲禹,

高皓天是在任仲禹和依霞订婚那年出国的,大哥说是任仲禹气走了高皓天,依霞却说:

“那个天好高啊,从头到尾和我之间就没通过电,他既没爱过我,我也没爱过他!他是

那种最不容易动心的男人,我打赌他一辈子也不会结婚!”

是吗?他是那种一辈子也不会结婚的男人吗?她不知道,当初他和任仲禹、依霞之间到

底是怎么一笔帐,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那时他们都是“大人”,她却是个只能在他们脚下

打著圈儿乱叫乱闹乱开玩笑的“小鬼头”!

如今,“小鬼头”大了,这个“天好高”啊,仍然一如当年!她望著他,又笑了。“大哥

在等你吗?”她问。

“是的,回国已经一个月了,今天才查到你们家的电话,刚刚和你大哥通电话,他在电

话里吼了一句‘你还不快快的给我滚了来!’我这就乖乖的滚来了!才滚到电梯里,就被一

个莫名其妙的黄毛丫头猛撞了一下,还挨了阵莫名其妙的骂,你说倒霉吧?”萧依云忍不住

噗嗤一笑。

“活该!这些年怎么不给我们消息?大哥说你失踪了!我们都以为你不要老朋友了。”

“在国外,生活实在太紧张,我又是最懒得写信的人,你们也搬家了,大家一流动,就

失去了联络,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你们!”“是找依霞吧?”她嘴快的调侃著。“帮帮

忙,别拿依霞开玩笑,她有几个孩子了?”

“一儿一女。”“那个雨中人啊,实在是好福气!”

是吗?她可不知道。任仲禹和姊姊是欢喜冤家,三天一大吵,两天一中吵,一天一小吵,

可是,吵归吵,好起来又像蜜里调油。爱情是一门难解的学问。

停在五F的门口,萧依云把作文本交到高皓天手里,从皮包中拿出大门钥匙,高皓天感

慨的说:

“出国七年,没想到一回来,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了,所有的老朋友,都搬进了公寓房子!

大街小巷全走了样,害我到处迷路!”萧依云开了门,忍不住抢先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直著

脖子大嚷大叫:“大哥!大哥,你还不快来!看看我带进来一个什么人哪!”

喊声还没完,萧振风已经真的像一阵风般卷了过来,看到高皓天,他赶过来,抓著他的

胳膊,就狠命的在高皓天肩膀上重重的捶了一拳,一面大叫著说:

“好家伙,一失踪这么多年!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拜把子的哥哥没有?我不好好的揍你一

顿出出气才怪呢!”

他这一抓一捶没关系,高皓天手里的作文本可就又撒了一地。他也顾不得作文本,就和

萧振风又捶又叫又闹的嚷开了。萧依云诧异的望著地上那些作文本,禁不住自言自语的说:

“怎么回事?这些本子就是抱不牢!看样子,我这个老师啊,恐怕要当不成呢!”

碧云天4/503

晚上,萧家好热闹。为了这个“天好高”,依霞和任仲禹都赶回来了,依霞还带来了她

那四岁的女儿文文和两岁的儿子武武。任仲禹和高皓天见面的那份热络劲儿,就别提了,他

们又吼又叫又跳,俨然回复了当年学生时代的活力与热情。萧振风不住口的说:

“就差了一个赵志远!如果他也回国,我们这四大金刚就团圆了。”“赵志远在加拿大,”

高皓天说:“前年我去温哥华看过他,你们猜怎么样?他开了一家电器修理行,门庭若市,

娶了一个洋老婆,生了三个小混血儿,一个赛一个的漂亮,我看,他在那儿生了根,是不预

备回来了!”

“这不行!”萧振风大大的摇头:“人不能忘本,我不反对他娶洋老婆,却反对他在国外

落地生根,皓天,把他的地址给我,我要写封信训训他!”

“振风,”高皓天说:“你还是动不动就要训人揍人的老毛病!”“可不是,”任仲禹接了

口:“上个月还在街上和一个计程车司机大打出手,闹到警察局呢!”“振风,”高皓天慢条斯

理的说:“你呀,就是当初伯父母把你的名字给取坏了,风在啸,这还得了!走到哪儿,风

刮到哪儿,怪不得娶不到老婆,都让风给刮跑了!”

大家哄堂大笑了起来,连依霞的父母萧成荫夫妇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来。在这些大笑声

中,萧振风直著脖子,逼问到高皓天的面前来:“你呢?天好高,你的名字取得好,怎么也

讨不著老婆呢?你说说看!”“谁说我的名字取得好?”高皓天耸耸肩。“天好高!君不闻:

只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乎?谁说天上有老婆可娶?除非到月亮里去找嫦娥,可是,阿姆

斯壮先我一步去过了,准是他那副怪模样把我国几千年来安安静静的嫦娥给吓跑了,他说月

亮上只有灰尘和岩石,从此,我就失恋到今天了!”

大家又笑了起来,依霞一面笑,一面推著任仲禹。

“看样子,还是你这个雨中人比较有办法,嗯?”

“他当然有办法了!”高皓天又接了口:“我们都还是一肩担一口,他不但有老婆,而且

文武双全了!”

他指的是文文和武武,任仲禹又笑,谈起儿女,他总是笑的,因为两个小家伙是他的心

肝宝贝。

多少年来,萧家没有这样热闹的空气了,晚餐桌上,萧成荫开了一瓶酒,破例准许儿子

任性一醉。萧依云的母亲萧太太,一向是最会招待儿女的朋友的,也就是她那份好脾气,才

会弄得家里成了青年人的聚会所。望著面前这年轻的一群,这充满了活力,散发著青春气息

的这一群,她就感到心里有份沁人心脾的温暖和满足。面对著那被酒染红了面颊的高皓天,

她不自禁的想起多年以前,自己对他的喜爱更超过了任仲禹,也曾暗中希望依霞选择他。可

是,依霞却说:

“妈,仲禹虽然没有皓天的能言善道,但他稳重,踏实,而痴情,皓天外表热情,内心

冷淡,他可能到处留情,却不可能对一个女人痴心到底!”

于是,她选择了任仲禹。经过这么多年,她想女儿是对的。注视著高皓天,她不由自主

的问:

“皓天,这些年来,你难道没遇到过喜欢的女孩子吗?怎么还不结婚呢?”高皓天用手

抓抓头。“不是没遇到过喜欢的女孩子,是喜欢的女孩子太多。”他笑嘻嘻的说:“伯母,人

总不能把喜欢的女孩子都娶来做太太吧?”“听他胡扯!”依霞说:“他只是不甘于被婚姻所

捕捉而已,他太爱自由了。”高皓天的脸红了。“你对了,依霞。”他说:“老朋友面前掩饰不

了真相。可是……”他顿了顿,凝视著手中的酒杯,眼底浮上一层深思的色彩。“我可能要

被捕捉了!”

“真的?”依霞大叫。“是谁?是谁?”萧振风兴奋的问。

“好啊,”任仲禹喊:“到现在才说出来,卖什么关子?原来你是回国结婚的!”“别闹,

别闹,”高皓天说:“你们根本不了解,就乱吵一阵。”“是怎么回事?”萧振风问。

“是我爸爸和我妈,他们想抱孙子!我是家里的独生子,没人可以代我满足父母的期望,

所以,”他又耸耸肩。“我被逼了回来,他们已经代我物色了一打女孩子,等我去挑选,哈哈!”

他忽然爽朗的大笑了起来。“你们猜,我这个受过最现代的教育,有最新潮的思想,最受不

了羁绊与拘束的人,最近一个月在忙些什么?我老实告诉你们吧,我在‘相亲’!哈哈!”他

又笑,充满了自嘲和揶揄。“我母亲说,我如果再不结婚,她就自杀,你们瞧,严不严重?”

“这还是为了你好,”萧太太笑著说:“你不能了解做父母的心!”“您呢?伯母?”高皓

天望著萧太太:“您也想早些抱孙子吗?您也希望振风马上结婚吗?”

“我不同,”萧太太摇了摇头,微笑著。“儿女的婚姻是儿女终身的事,不是我终身的事,

我尊重他们的选择。至于抱孙子吗?”她笑得更深了。“还是听其自然的好!”

“你瞧!”高皓天叫著:“您的思想就比我母亲清楚多了!应该介绍她来见您,让您开导

开导她!”

“算了,”萧振风说:“你妈那种老顽固,和我妈根本是两个世界里的人,见了面准是‘话

不投机半句多’!还是不见的好!”“振风!”萧太太笑著骂:“怎么这样说话呢?”

“他说得半点也不错!”高皓天立即接口:“我妈是个名副其实的老顽固!”“啊呀!”萧

太太失笑的叫出来:“你们这些孩子还得了?背后就这样随便批评父母!你们三个,背后大

慨也喊我老顽固吧!”“天地良心!发誓没有!”萧振风说,用手一把揽住母亲的肩。“妈,你

是天下最好最好最好的母亲!”

“哦,哦,别灌迷汤了,这么大的人还撒娇!”萧太太笑骂著,却无法掩饰唇边那骄傲

而发自内心的笑。

高皓天看著这一切,他点了点头,有片刻时间,笑容从他的唇边隐去,他看来忽然深沉

了许多。望著萧太太,他诚恳的说:“伯母,说真心话,我一直羡慕你们的家庭!”

“是吗?”萧太太感动的说:“那么,你就该常常来玩!”

“以后,可能来得让你嫌烦呢!记得以前我们差点把房子拆掉的情形吗?”“怎么不记

得?”萧太太笑著:“有一次我从外面回家,那时住的还是日本式的房子,你们正在花园里

烤肉吃,我一进门就听到振风在说:‘拆那扇纸门吧,反正日式房子有门没门都差不多!’我

进去一看,□!不得了,你们已经烧掉两扇纸门了!正在拆第三扇呢!”

这一提起,大家就都又哄然大笑了起来。一时间,旧时往日,如在目前,大家又笑又说,

热闹得不得了,高皓天的目光忽然和萧依云的接触了,她始终反常的安静,只是微笑的望著

他们笑闹,好像她又成了一个被排挤在外的“黄毛丫头”,高皓天一经接触到那对眼光,就

抑制不住心中一阵奇异的震荡,多么清亮灵活的眸子!带著那么一份慧黠及调皮的神态……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缠绕在他们的脚下,拍著手,把他们四大金刚编成歌谣来唱……他

凝神片刻。

“依云!”他喊。“什么?”依云一震。“记得你以前编了一支歌谣来笑我们吗?”

“是呀!”依云笑了,不知所以的红了脸。

“还记得吗?”“当然。”“念来听听看。”依云微侧著头,想了想,还没念,就忍不住先

笑起来了,一面笑,她一面念:
  “大哥见人叫一叫,二哥见人跳一跳,三哥见人笑一笑,

四哥见人闹一闹,四只猴子蹦蹦跳,四只乌鸦呱呱叫,四只苍蝇满屋绕,四只狗熊姓什么?

姓萧,姓任,姓高,与姓赵!”

她一念完,满桌的人已经笑弯了腰。高皓天笑停了,瞪著依云说:“说老实话,黄毛丫

头,你这个歌谣作得还挺不错的,你一定生来就有文学天才!几句话,可以说把我们几个都

勾活了。”“好,好,好,”萧振风说:“皓天,你要承认自己是什么苍蝇啦,乌鸦啦,猴子啦,

狗熊啦……我并不反对,可别把我也拉进去!依云最大的天才就是会挖苦人,将来非嫁个磨

人老公不可!”“哥哥!”依云瞪著眼嚷。“你当心……”

“得了,得了,小妹,”萧振风慌忙投降:“我怕你,怕你!现在你是老师了,一定更凶

了!”

一句话提醒了萧家的人,只因为被高皓天的出现弄昏了头!都没有问问萧依云第一天上

课的情形,大家纷纷询问,可是,依云却避开了学校的问题。而高皓天是那样容易吸引人,

所以,一会儿,题目就又围绕著高皓天打转了。饭后,大家散坐在客厅内。佣人阿香抱来了

武武,那孩子正哭哭啼啼的找妈妈。依霞把孩子紧紧的揽在怀内,用小手帕拭著他的泪痕,

不住口的说:“啊啊,小武武乖,哦哦,妈妈疼,妈妈爱,武武不哭!武武是乖宝宝。”小文

文梳了两条小辫子,只是静悄悄的依偎在任仲禹的膝前,像一只依人的小鸟。任仲禹不住怜

爱的用手抚摸著文文的头发。高皓天看著这一切,轻叹了一口气。

“当父亲是什么滋味?仲禹?”他问。

任仲禹呆了呆,唇边浮起一个复杂的笑。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说,注视著高皓天。“只有等你自己当了父亲,你才能了解

其中的滋味。”

萧依云望著那两个孩子,因为刚刚提到了她当老师的事情,又因为面前这两条小生命,

使她又勾起了对“生命”的怀疑,她呆著,愣著,忽然间默默的出起神来了。萧振风他们又

开始热心的谈话,从过去的时光,谈到离别的日子,谈到现在的工作,谈到未来的计划,谈

到世界大局,谈到美金贬值,谈到政治,谈到社会……话题越扯越大,越扯越远……时间是

越来越晚,夜色越来越浓,小武武躺在依霞怀里睡著了,小文文摇头晃脑的打瞌睡……高皓

天站起身来,说他必须回家了。任仲禹和依霞也乘机站起来,声称一起出去。于是,一阵混

乱,找文文的小大衣,找武武的小鞋子,文文丢了小手绢,武武刻不离身的小手枪也不见了……

于是,找东西的找东西,给孩子们穿衣服的穿衣服,大家告辞的告辞,叮嘱的叮嘱……高皓

天悄悄走到依云的身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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