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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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3/12 17:55:00

随着夏日的到来,蚊子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黄金时期,大肆为害人间,它们会一直猖獗到秋风转凉。住在市区楼房里的人基本不用担心,蚊子很少。但人们总要进行户外活动,谁也逃不了蚊子的叮咬。广大的农村更是重灾区。

古人曾认为万物皆是化生,对蚊子哪里来的也有类似的说法。辞书之祖《尔雅》的成书年代大约在战国到两汉之间。其中说蚊子的一个来源,是一种怪鸟吐出来的:“鷏,一名蚊母,相传此鸟能吐蚊,其声如人呕吐,每吐辄出蚊一二升。”鷏字的读音是“甜”,据说这种鸟也叫蚊母鸟,鸣叫像人呕吐的声音,一次能吐出一两升的蚊子。想想都毛骨悚然。

这明显是无稽之谈,据考证蚊母鸟属于夜鹰科的一种,嘴巴张开很大,是吃昆虫的。大约它们吃蚊子时候被古人看见了,产生了误会也说不定。

古人同时很早就知道蚊子是“水虫”变来的。孑孓是蚊子的幼虫,最晚在宋代,人们就把这种水虫叫“孑分”,“污水中无足虫也,好自伸屈于水上,见人辄沉,久则蜕而为蚊,盖水虫之所变明矣”。这段话出自南宋《齐东野语》。

西汉的智者东方朔有一个关于蚊子的谜语,应该也是最早的:“长喙细身,昼亡夜存,嗜肉恶烟,为指掌所扪”。这很容易看明白,长嘴细身,昼伏夜出,怕烟又嗜肉。嗜肉就是叮人。如果被人发现,一巴掌呼死就安静了。可不是蚊子吗。

在科技发达的现代,我们对付蚊子有各种办法。驱蚊、灭蚊的物理、化学武器应有尽有。着急了空调开低温也能把蚊子冻得半死不活。古人们面对猖狂的蚊子大军就比较傻眼,唯一的办法不外乎钻蚊帐里睡觉。据考证蚊帐东周时期就有了。南北朝和唐宋的诗词里,“蚊帱”一词比较常见,就是蚊帐。

关键除了中原地区,那会儿蚊帐还不甚普及,要是没有咋办?那就只有给蚊子无偿献血了。夜半昏昏欲睡,蚊子萦绕耳边,那得有多讨厌。所以蚊子成功被写进了历代文人的诗词里,有的是口诛笔伐,有的是无奈调笑。我们先看看唐朝的几个诗人是怎么说的。

唐代诗人王建以乐府诗与张籍齐名,乍一听名气不大,但他的朋友圈里牛人众多,比如刘禹锡、韩愈、白居易等。王建的《荆门行》写道:“南中三月蚊蚋生,黄昏不闻人语声。生纱帷疏薄如雾,隔衣噆肤耳边鸣”。南中在川南、云贵一带,蚊子当然很凶猛了。诗中说南中的蚊子三月就开始滋生,数量太多,蚊子的嗡嗡声都盖住了人声。丝绸帷幕挡不严实,蚊子隔着衣服照样叮人。看样子王建被折腾得够呛。

大诗人刘禹锡有一首《聚蚊谣》,里头有如下句子:

沉沉夏夜兰堂开,飞蚊伺暗声如雷。

嘈然欻起初骇听,殷殷若自南山来。

喧腾鼓舞喜昏黑,昧者不分听者惑。

露花滴沥月上天,利觜迎人著不得。

我躯七尺尔如芒,我孤尔众能我伤。”

当然,刘禹锡这首诗应当另有所指,是以蚊子比喻当世的险恶官僚。不过对蚊子的猖狂写得很传神。蚊子大军的声音在静夜里响如雷,实在烦人。要是有一瓶喷雾剂就解恨了。

孟郊的咏物诗里也有一首《蚊》,是这么说的:

五月中夜息,饥蚊尚营营。

但将膏血求,岂觉性命轻。

顾己宁自愧,饮人以偷生。

愿为天下幮,一使夜景清。

这首诗的大意是,夏夜里我要休息,蚊子饥肠辘辘,一拨拨扑来吸人血,浑不知道珍惜小命。蚊子你不爱劳动,以吸血为生不惭愧吗?幮读音橱,意思是帐幕。孟郊说我恨不得化身为蚊帐,好让天下人睡个安生觉。

元稹当年被朝廷打发到江浙地区为官,也从领教过南方蚊虫的厉害。他在《苦雨》一诗里说,“江瘴气候恶,庭空田地芜……夜来稍清晏,放体阶前呼。未饱风月思,已为蚊蚋图……炎蒸安敢倦,虫豸何时无”。江南夏季炎热,晚上好容易脱了上衣纳凉,蚊子集结而来大快朵颐。闹得元稹睡不着觉,感叹什么时候才没蚊虫。当然得等到冬天了。

元稹的铁哥们白居易曾担任过忠州刺史,忠州大致是如今的重庆一带。白居易在蚊虫肆虐的季节深受其害,苦不堪言。期间白居易写了一首小诗《蚊蟆》。蟆有小蚊子的意思。全诗如下:

巴徼炎毒早,二月蚊蟆生。咂肤拂不去,绕耳薨薨声。

斯物颇微细,中人初甚轻。如有肤受谮,久则疮痏成。

痏成无奈何,所要防其萌。幺虫何足道,潜喻儆人情。

前文王建说,南中三月蚊虫滋生,蜀地更早,二月蚊子就飞得欢了。王建跟白居易是朋友,两个人大概还交流过“檄蚊”诗。不过白居易描述的蜀地蚊子似乎危害更大。蚊子叮了人起初没事,有的蚊子可能携带病菌多,一些被叮咬的人身上长了脓疮。而且脓疮很难治好。这不奇怪,蚊子传播的疾病太多了,直到今天,全世界每年因此而死的人不在少数。

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韩愈也为蚊子写过诗。他的杂诗四首里有这么一段:

朝蝇不须驱,暮蚊不可拍。蝇蚊满八区,可尽与相格。

得时能几时,与汝恣啖咋。凉风九月到,扫不见踪迹。

韩愈这里说的是,苍蝇蚊子不要管他,天下到处都是。杀不完的。让它们尽情横行吧,秋天一到,一只不剩。韩愈这首诗讽喻的意味也比较明显。不过对蚊子来说,在北方是熬不过秋天,在南方猖獗的时间长着呢。

前面几位诗人对蚊虫的痛恨写得很直白,更多的是无奈,巴掌才能打死几只。北宋年间,号称两宋第一人的范仲淹也写过蚊子,戏谑的意味多了点。当年范仲淹还年轻,主动请缨到秦州西溪当盐官。秦州是北宋的西北重镇,与西夏交界。范仲淹的目的是了解此处的风土人情,将来与西夏作战心中有底。

从蚊虫为害的角度来说,秦州也不是啥好地方。范仲淹的官署里蚊子成群结队,那滋味也不好受。范仲淹又听人说,有个小吏在这里喝醉了酒,睡在地上,结果第二天早上身上密密麻麻一层蚊子,人们赶走了蚊子,发现他已经死了。范仲淹愕然,随后在官署的墙壁上题了一首诗《咏蚊》:

饱去樱桃重,饥来柳絮轻。但知离此去,休要问前程。

这首诗虽然短,却把蚊子写出了美感。蚊子吸饱了血,鼓囊囊的,像一只樱桃,飞起来也笨重;等它饿瘪了肚子飞来,又变得柳絮一般轻。后两句的意思是,只要让我离开这里,去哪都行。这件事记载在宋代历史笔记《孙公谈圃》中。其实范仲淹是苦中作乐,在开玩笑。他并不是受不了苦盼着离去。后来范仲淹参与帝国军机,以军区司令员的身份镇守西北多年,皇帝让他入朝升官他还不愿走呢。

再说苏东坡。大家都知道,有一种花蚊子,黑色有白点。在宋代时这种讨厌的花蚊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豹脚蚊”,是因苏东坡的诗文出名的,日后还引起了南宋孝宗皇帝的好奇心。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参阅南宋史料《齐东野语》第十卷。

当初苏东坡被贬官在湖州,曾在书信里说“湖州多蚊蚋,豹脚尤甚。”另外苏东坡的一首七言诗《送渊师归径山》,也提到大花蚊,“溪城六月水云蒸,飞蚊猛捷如花鹰。”看来这花蚊个头不小。还有一首苏东坡和友人诗里说“风定轩窗飞豹脚,雨余栏槛上蜗牛。”大花蚊因为身上有白斑,被叫做豹脚蚊,也说明了这种蚊子的凶猛。

南宋那个长寿皇帝宋孝宗在位时,有一次问朝臣:豹脚蚊到底长什么样?大概是杭州皇宫里见不到大花蚊,孝宗皇帝好奇心起来了。于是一个王爷不敢怠慢,专门在某处抓了几十只豹脚蚊,装到一个精美的金质盒子里,呈上去给皇帝看。

最后引用一段宋代词人李之仪的《浣溪沙·和人喜雨》,“雨暗轩窗昼易昏。强欹纤手浴金盆。却因凉思谢飞蚊。”在情致高雅的词人眼里,初秋的一场雨格外有美感,连蚊子都变得不太丑陋,顺手写入词中。当然,这是因为天气转凉,蚊子嘚瑟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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