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说,人不是我杀的,你信么?”
眼前的这个女生是医院的医生后,接手的第一个病例。
她便是之前本市轰动一时的“众爱”学校碎尸案的凶手。
“众爱”学校是本市出名的管制学校,专门收管一些不服管教,叛逆危险的问题青少年。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对他这样恨之入骨?”
“你的帮凶到底是谁?”
警方是在老师办公室将她逮捕的,当时她满身是血地瘫坐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作案用的斧头边哭变笑。
旁边的尸体面部和下身被砍得面目全非,颅骨沿着中缝位置向两边分开,脑浆混合着血浆涂满一地,身体从腰部截断,肠肠肚肚流了一地。
连具有多年办案经验的老警察都忍不住作呕。
证据确凿,逃无可逃。
后来她被诊断精神分裂,免除刑事责任,关进了精神病院。
可凭她一个百斤不足的弱小女孩,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砍得动尸体的。
她虽承认了杀人,却一直不肯交代杀人动机,警察在现场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这桩案子的帮凶成了一个谜。
“呵呵,帮凶?”
“你猜猜是谁呢?”
女孩忽然发出尖利的大笑,姣好的面容变得像巫婆一般狰狞。
忽然她收住笑声,脸色一变,伸出手就朝我扑过来,将我整个按到在地。
门外几个同事听到动静赶忙进来将她抱住拉开,我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脖子上已经留下深深的几道抓痕。
“真是难为你了,第一个病例就这么难缠。”
副院长见我脖子上的血痕,叹口气说道。
“不过说也奇怪,我也曾试图跟她交流过很多次,可她一个字也不说,偏偏对你反应这么激烈。”
“难道你们之前认识吗?”
我摸摸受伤的脖子,笑着说:“也许她看我有眼缘吧。”
2
其实我是认识她的。
她是我老公的学生。
没错,我老公也是那间众爱学校的老师。
平时除了教授课程外,还负责学生管理。
第一次和他相亲,就被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样子所吸引。
而他也特别欣赏我从未交过男朋友,时常赞美我的纯洁。
我们俩很快陷入爱河,没多久便结婚了。
那时我们的工作虽分隔两地,但依旧丝毫没有影响我们的感情。
为了早日摆脱这种分离之苦,我努力地争医院。
就在我终于抓住个好机会成功申请调离工作时,他却外遇了。
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他不老实,衣服上经常残留着其他女人的香味,或者背上时常出现一些深深浅浅的抓痕。
我也曾悄悄跟踪他,可他隐蔽得极好,除了上班下班,从没抓到过他与人私会的现场。
他最近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我也强迫自己投入工作,习惯没有他的生活。
泡好热牛奶,打开电脑,开始仔细研究起今天这个病例。
女孩名叫柳青,父母双亡,由于从小缺乏关爱,青春期极度叛逆。
负责抚养她的舅舅也没工夫教育她,将她强行塞进了“众爱”。
在学校的一年时间里一直表现良好,就在即将“毕业”被接回去的时候,在一个傍晚,忽然像中了邪似的趁男老师不注意,从背后将他一斧头劈死后又毁尸。
所有人都迫切地想知道这场恶性凶杀案背后的故事,可警察和医生软硬兼施,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能撬开她的嘴。
直到那天我医院调研,经过病房时只好奇一瞥,原本呆若木鸡的她瞬间激动地跑过来,不停大力摇晃着门口安装的铁栏杆,嘴巴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我一眼便认出是老公之前的学生,副院长见她对我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医院申请将我调到这边来,我也顺水推舟,接下了这个病例。
“叮铃铃~叮铃铃~”
此刻电话响起,听筒那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女人声音。
“是高医生吗?”
“我是,你哪位?”
“我叫闫梦,之前是众爱的学生,我这儿有个东西想交给你,见个面吧。”
咖啡厅角落里坐着一个身穿白裙的窈窕女子,披肩长发皙白脖颈让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温柔淑女。
若不是看见袖口下若隐若现的大花臂,绝对猜不到这女子青春期时是个染着一头绿毛街头闹事的大姐头。
“高医生你好,我想来想去这东西还是应该交给你。”
闫梦也不寒暄,直接从黑色背包里拿出一摞本子。
是那种十分过时的老式日记本,上面还贴着过气明星的照片。
红黄蓝共三本,足有小说厚度。
“为什么要交给我?”
“听说你现在负责那个人,我想一定对你有帮助。”
闫梦漠然地看着我,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接过日记本发现署名是柳青。
“话说,你怎么会有她的日记?”
“你们之前感情很好吗?”
闫梦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低头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说道:“倒也谈不上多好,只不过她之前帮过我,我替她收着,就当报答了。”
“东西给你了,怎么处理是你的事。”
“我不想再跟众爱的人有任何牵扯,所以就权当从来没见过我吧。”
说完拿起包包转身就走。
“等等——”
我还有许多问题想问,可还没说出口,她已经扭着腰肢走出大门。
3
我随手翻开黄色的日记,上面不过零散记录着小女生的生活琐事。
看得我一阵唏嘘,看来寄人篱下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慢着!柳青有个妹妹?
接手这个病例之前我仔细调查过,只知道她是个孤儿寄养在舅舅家,却从没听说过她还有妹妹?
这是个重大发现!
说不定能从妹妹作为突破口,让她敞开心扉,说出杀人动机和帮凶的去向。
我立刻医院方向开去。
今天的柳青还是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直到看到我才缓缓走过来在我对面坐好。
“你看这是什么?”
我将日记本拿出来放在手上。
她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拿走那本红色的放在手心反复摩挲。
“日记你都看过了?”
她似乎并不惊讶日记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
“只看了一点点,这毕竟是你的日记,没有你的允许,我不能偷看。”
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她摇着头笑笑,将那本红色日记本又交还到我手中说:“没关系,你可以看的。”
“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但是看日记的顺序是黄,蓝,红,千万不能乱。”
说完郑重其事地紧紧抓着我,神情十分严肃。
今天的她看上去情绪很稳定,我后面又试图和她聊些别的,可她再也没开口。
依旧还是没有老公的消息,我甚至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个男人的存在?
可衣柜里的男式衬衫,鞋柜里的42码皮鞋和无名指上他亲自替我带上的钻戒,无一不提示我是个已婚妇女。
电视上正放着无聊的家庭狗血剧,今晚正演到丈夫出轨妻子上门打小三的戏码。
我不屑地摇摇头,丈夫出轨打小三有什么用,自己家的蛋变臭了,当然是要把蛋扔了,怎么能怪苍蝇?
包里的日记本露出一角,我干脆拿起黄色的那本开始随意翻看。
我想到自己第一次例假时的惊慌失措和妈妈的温柔教导,不禁开始心疼起这个小丫头。
看到这里我简直气得想砍人。
这都是什么畜生,竟然对自己的亲侄女儿起歹意。
努力平复好心情,我缓口气重新坐下来继续看。
原来柳青的妹妹叫柳絮,按年龄推算,她现在应该也才十岁左右。
可关于柳絮的消息一点儿也没听说过,正打算继续看下去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赶紧起身去厕所呕吐。
4
是的,我怀孕两个月了。
还记得查出来的那天我特意打电话告诉老公这个喜讯。
他也破天荒的早早回了家,还给我买了一束鲜花。
我们晚餐时闲话谈笑,畅想宝宝到来的美好生活,一切仿佛回到了谈恋爱的时候。
午夜一番温存后他忽然被电话吵醒。
蹑手蹑脚去卫生间接完电话,拿上外套就出门去了。
我背过身去佯装睡着,其实我知道他一定又去见哪个狐狸精了。
还好我偷偷在他车上装了定位,听他车子发动的声音我起身出门打车跟上。
没想到他竟然进了学校,教学楼中只有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一个女人的身影借着灯光投射在窗帘上。
接着我老公的身影也出现在窗前。
那女人上前一把将他脖子搂住,我摸着小腹在楼下气得全身发抖。
忽然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头越来越沉,整个人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自家床上,昨晚的一切仿佛只是个梦。
而老公也失踪了。
到如今仍然了无音讯,老刘虽然一直不怎么喜欢我老公,但也答应会尽力帮我找人。
我抱着和老公的合照枯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我照常去看柳青。
“日记你看了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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