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7月,第一颗原子弹在新墨西哥引爆成功,核物理学家奥本海默在看到这片巨型蘑菇云的影像之后,引述了印度名著《博伽梵歌》中的一段话:现在我成死神,世界的毁灭者。从这时候开始,人类不仅有了改变历史的能力,更有了结束历史进程的能力。
随着帝国主义野心的继续膨胀,西欧人带领我们人类社会逐步跨出了农业革命这个漫长的过渡期,走向了工业革命之后的科技化时代。现代科学的兴起与先前的认知体系的最大不同之处就在于,我们承认自己并非无所不知。这使得现代科学体系,比所有先前的知识体系更具活力,更具弹性,也更有求知欲。
其实农业革命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的智人祖先们已经不再相信世界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他们觉得,黄金时代已经成为过去,世界只会停滞甚至恶化,他们被束缚在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中,探索世界的野心逐渐被遗忘,直到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环球航行,重新打开了人们认识探索新世界的大门,所以主流的现代科学研究的第一步就是,揭露旧知识体系的不足。
以前的认知革命使得人类学会了讲故事,那么现代的科学革命,依赖的则是数学逻辑能力。比如,以前的电闪雷鸣,在先人眼中就是雷神发怒的表现,但这位神祗已经被近代科学家富兰克林在一次放风筝的试验中推一下神坛。科技改变生活,这是毫无疑问的,但科学研究的背后也需要巨额经费的支持。
年,哥伦布谒见葡萄牙国王,希望国王能够资助他的船队向西航行,但造船,购物,补给,支付水手和士兵的薪水,这些花费过于庞大,并且远洋航行之后的收获也一无所知,所以哥伦布就遭到了葡萄牙国王的拒绝,但被拒绝多次的哥伦布并没有放弃,他继续辗转多国寻找自己的金主。直到谒见西班牙的伊莎贝拉女王,她愿意赌上一把,为哥伦布提供这笔经费。
西班牙女王的赌注赢得了哥伦布发现了美洲大陆,这为西班牙带来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和人力,土地资源,葡萄牙人就这样错过了他们中乐透的历史大奖,所以科学与帝国的第一次联姻,为西欧晚期的称霸世界奠定了基础,但只有这样的合作还远远不够,比如早在西游国家远洋航行之前的数百年,我们中国的一位远洋航行家郑和,已经七次出使过西洋海域了,并且郑和的航行规模远比15世纪西欧国家的行情队伍庞大。
那么为什么中国没有领先于西游发现美洲呢?原因就在于中国的野心只在于当时的四方邻国而已,真正让西欧胜出的是他们贪得无厌,不断探索与征服的野心,帝国背后的财力支持,为西欧殖民主义扩张提供了契机,但是拒绝哥伦布的葡萄牙国王也无可厚非。因为牵涉到钱的事,谁能打保票肯定能赚回一笔呢?毕竟15世纪还处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资本经济模式下,银行信贷体系还尚未建立。
随着西欧殖民主义经济的繁荣,人们的投资观念发生了巨大变化,原来我们如果想要投资万,开一家面包店的话,手里的现钱不够万,那就没门儿。但自从银行信贷出现后,我们便可以通过银行贷款先实现自己的面包店梦,等运营回本之后,再把本金利息一起还给银行。而银行的万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可能是建筑师A刚卖出的一个设计图纸得来的钱,或者是面包师B的钱放在银行等着钱生钱。总之就是拿着别人的钱圆了自己的梦,银行是中间的圆梦助手。
但是正如葡萄牙国王所担心的一样,我给你钱支持你了,那你怎么保证能连本带利还给我呢?这就是近代经济能够赶超过去的原因所在。因为现代人相信这些投资终有一天会有利可图,建筑师A相信,银行能让他的钱利滚利,银行相信面包师将来能盈利还钱,面包师相信自己开了面包店之后就能顺利还贷。现代经济的奇妙循环就在于金钱的参与者们愿意使用未来的收入来投资当下,这比以前没现钱就寸步难行的旧经济体系灵活了很多。但同时,经济风险也与日俱增,毕竟不是每一位创业者都能顺风顺水开门大吉的。现代社会因为创业失败而负债走极端的新闻并不少见,信贷体系为现代经济的快速增长提供了可能,同时,资本家愿意把赚到的利润再投资生产,但是除了这些仍然不够,因为经济增长还急需大量的能源、原料,如果原料不足,能源匮乏,我们的经济社会将何去何从呢?所以,寻找新的原料和能源成为工业革命得以开展的契机。
其实在工业革命之前的数千年里,人类就已经学会如何使用不同的能源,比如借风力推船,借水力推磨,但这些使用方式很明显,还要受到很大的限制,没风的话,船要怎么出海呢?所以这就要回到一个最为根本的物理学问题上,当时的人们并不知道如何进行能量转换,直到瓦特发现了烧水壶壶盖下的秘密,才真正带领人类历史迈入了蒸汽时代。水沸腾之时,壶盖开始跳上跳下的场景,正是热能转化为动能的鲜活演示,但在瓦特之前,没有人注意到这件日常小事所蕴藏的真正潜力,自从瓦特发现了这个能量转换之后,人类历史就步入了机械化时代,各种新发明的机器开始解放了劳力付出,人类社会的生产力,获得了爆炸性的发展。
农业耕种有了机器的帮助之后,数10亿的劳动力得以解放,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生产超出了需求,消费主义热潮随之到来,各种刺激消费的广告铺天盖地,人文迷失在买买买的经济漩涡中难以自拔。工业革命发现的能量转换为商品生产提供了能源支持,于是人类对周遭生态系统的依赖大减,曾经的绿水青山开始被现代社会的混凝土建筑所替代,虽然人类现在不需要再为能源短缺费脑伤神,但日益严峻的生态危机却成为了当代社会的最大危机,可是令尤瓦尔更为担心的是这场自然的毁灭,其实严格来讲,想并不叫毁灭,而是改变。今天人类让很多物种灭绝,其中也包括人类自己。
农业社会中人们可以通过控制两种母牛的交配来获得更多优质的产奶量。到了现代社会,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已经完全突破了这种颇为原始的干预手段,在现代实验中,人们正在改造各种生物。绿色荧光水母的DNA植入到一只普通的小白兔身体里,就可以制造出一直发着绿色荧光的小白兔。经过40亿年的自然选择之后,生命即将由智能设计来改写。这就是令作者尤为担心的三大革命生物工程,仿生工程与无机生命工程。
首先,生物工程可以通过改变物种的基因,以实现某些预设的目的。比如,年,科学家在一只老鼠的背上植入牛的软骨组织后,通过干预基因组织的生长,老鼠的背上就长出了一只类似于人耳的形状。这为未来社会能否给先天性耳聋的患者植入人工耳,提供了一个科学幻想的可能。但这种基因重组手段,我们只要稍作联想,就会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假如某天人们重组出了一个超人类的不明物种,我们人类有应对之策吗?
再说仿生工程,相信我们对孙悟空的七十二变能力都心生敬佩,摇身一变就能化为一只小苍蝇飞进妖怪的洞穴,刺探敌情。而这种神话小说里的想象情节,正是美国军事研究机构正在努力探索的。不同的是,他们是想要借助生化科技制造出一只间谍苍蝇。当苍蝇深入敌军内部之时,它身体内部的电子芯片会为美军提供任何想要的情报。同样的技术手段也可以运用再智人身上。比如通过芯片控制的生化手臂,这样有着三头六臂的科学怪人来袭击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当代人,可能就不再是科幻小说里的想象现实了。
最后是无机生命工程,电脑病毒我们可能都会遇到过,但他具体怎么产生,我们肯定是一点也不了解。这种由于计算机网络引起的随机性误差与突变,对其他计算机的快速入侵力完全是我们人类自身的控制能力之外的。这种自发性无机演化的网络病毒,我们可能觉得它没有生命威胁不到人类,但如果人工大脑被研发出世了,可是这颗大脑不幸的被网络病毒入侵,难道我们就要一键将它报废吗?这算不算是谋杀呢?答案就在不久的将来,显然,如果任生物工程,仿生工程,无机生命工程的恣意发展,我们人类确实要考虑一下自己的生存现状了。我们还有多久时间没有人真正知道,想象的共同体,使我们智人群体从遥远的过去延续到现在,农业革命带来的定居生活,把我们引入到一个家、国、天下的群体定居生活中。
工业革命一举打破了农业社会对人力的束缚,人们开始在科技创新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在尤瓦尔的《人类简史》将要结尾时,他提出一个他自己都觉得不合时宜的问题,我们人类真的幸福吗?他觉得不合时宜是因为,这个问题,无论是站在生物学,历史学,经济学,人类学等角度来回答,都各有各的说法,但真正的幸福感,全在于认识你自己。我们人类上万年的发展历程,有智慧的进步,也有对其他物种带去的毁灭性打击,而当代的生物学革命又将带我们人类何去何从,是尤瓦尔留给我们的一个甚为忧心的思考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