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酒渣鼻医院咨询常见的问题 http://www.scarpelouboutin2015.com/shenghuo/lehuo/1523.html01今年的除夕夜,我睡得很早,是记事以来睡得最早的一次。夜里做了梦:我带着不满三岁的儿子,赤脚走在绿草萋萋的田埂。在一片收割后的稻田里,我们发现了一个水鸟做在泥里的窝,里面有几只嗷嗷待哺的幼鸟和尚未孵化的蛋。我很高兴,因为从小到大,我都只在老人口中听说过这种可能叫做“秧鸡子”或者“鸫鸡鸡”的水鸟,并未真正见过。儿子也很高兴,先是说要带回家养起来,因为“它们好可怜呀!”然而小家伙又马上补充道:“不行!不能带回家!等一下它们的爸爸妈妈回来,找不见它们,会很着急的!”严肃的脸,天真的话,甚是可爱。然而,我们前脚刚走,后脚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农夫,两锄淤泥,就让那个温暖的巢穴覆灭了。我不想让儿子看见,一句话也没说;他挥着锄、戴着笠,也一句话没说。这无疑是一个不美丽的梦,却远不及现实亿万分之一的残忍。02二十多年前,小学有一门叫做《自然》的副科,是我学得最起劲的。这门课程,激发了我对自然科学,尤其是生物学的无限热爱。我开始观察身边的每一种植物,研究能抓得着的每一种动物,并且想象那些看不见的微生物。然而,事实证明,没限制的热爱,带来的几乎只有破坏。经由我手而“为科学献身”的动植物不计其数,而且大多均因我的忘却,成了平白无故的牺牲。至今还未忘却的,除了观察折断的蚯蚓和蚂蟥能否再生以外,就剩下解剖青蛙的所谓“实验”了。那个阳光毒辣的仲夏,我和邻居家的乌老二(大家都爱这么喊他,实际是我年龄相仿的长辈,没能上学)一起,常常手持钓竿,蹲在稻田边,耐心地等青蛙冒头。空气里混着水稻叶子和各种花花草草的味儿,蝴蝶蚂蚱小蜜蜂飞来飞去,让人在灼热的阳光里也不至于寂寞。当然,让人耐住寂寞的,主要还是这种有趣的钓法:砍一根黄荆条子,栓一截细毛线,线上捆一只活蚂蚱,然后把这个蚂蚱在青蛙的头顶摇来晃去,就可以坐等青蛙上钓了。贪婪的青蛙一旦看到头顶的飞虫,势必奋力跃起,弹出长长的黏糊糊的舌头,把虫子连同细毛线裹进大大的嘴里,就算是上了钓。这种钓法不仅有趣,而且效率极高,过不了多久,就能钓起来小半桶。这方法,是我在历经很多次徒手抓青蛙的失败后,用三个冰袋加五个果冻的学费,从同桌小胖那里学来的。小胖曾是我的偶像,不仅因为他比我胖很多,还因为他经常跟我们分享他夜里和哥哥出去抓蛤蟆、夹黄鳝的事迹,偶尔还要讲一两个听来的鬼故事。上钓的青蛙是很难挣脱的,因为它裹进嘴里的东西,既吞不下也吐不出。每一只上钓的青蛙,必定狂舞它的两只前腿,试图把嘴里的东西弄出来。然而这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当我一把抓住它,将它的舌头从毛线蚂蚱团里扯出来的时候,它也只能撒一泡无关痛痒的青蛙尿。接下来就是堪称伟大壮观且科学严谨的实验了。我把青蛙翻过来,摁在一块小木板上,捂住它白花花、气鼓鼓的大肚子,努力摆出完美的青蛙身体比例,再用四颗小钉子定住它的四条腿。然后,我把由废弃锯条精心改造而来的手术刀放在煤油打火机上烧得通红,因为据电视机里许多正片子(爷爷对电视剧的称呼)的说法,这样可以消毒。一切准备就绪,锋利的刀刃在白得晃眼的肚皮上划出一道刺眼的缺口,霎时间,气鼓鼓的肚子蔫了,里头红的、粉的、黄的、黑的内脏跳动着、翻滚着,乱七八糟地摆在我们面前。我煞有其事地用竹签拨弄一番,跟乌老二讲这是啥、这是啥。其实,我也不完全知道自己拨弄的都是些啥,只管把心肝脾肺肾这些有的没的胡说一通。这个过程中,最激动人心的,当属遇到比钓鱼线还要细嫩光滑的寄生虫了,因为它们会从一堆缤纷绚烂的内脏里竖立起来,还扭啊扭的,特别适合用来吓乌老二。看着乌老二时而点头、时而惊呼的样子,我感到很满足。就这样,一只接一只地剖,我锻炼着自己的操刀的手艺和吹牛的能力。直到一个夏天结束,我们家的狗和他家的猫都快对实验废弃物失去兴趣了才肯罢休。可能是出于对自然的真正热爱,我解剖青蛙,但不吃青蛙,甚至看到菜市场里剁头剥皮去内脏的一步杀蛙法,我都恨不得唾弃杀蛙人的坟墓。不过,时隔二十年再次怀想,不禁自省:死得痛快且隐匿,何尝不比任人参观的凌迟酷刑好?03整个小学,我都不曾对各种鸟儿直接下手,即便是用鲁迅先生教的方法捕了鸟,也都一一放生了。原因只有一个,婆婆说过:“摸过小鸟或者掏过鸟蛋的手,不能进泡菜和榨菜坛子,不然要臭坛子。”所以,我从来都是观察它们。求偶时的亮丽歌声,打架时的空中翻滚,筑巢时的小心谨慎,交配时的上下扑棱,孵蛋时的伉俪情深,喂养时的勤勤恳恳,都是我喜欢的样子。可就是这样远远的喜欢,还是发生了一件难以释怀的事,让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愧疚。初中一年级那年的暮春初夏,我发现后屋檐下支出来的横木上,有一对粪鸦雀儿筑了巢。我静静地观察了它们许久,对老鸟喂食时做的选择题很感兴趣。因为每次老鸟衔着小虫飞回来的时候,总是要在横木或巢穴的边沿上站一会儿,然后从五六张大嘴中选一个,把虫子狠狠地塞进去。老鸟是根据张嘴的大小做的选择,还是根据张嘴的时间做的选择呢?小鸟越强壮,嘴巴一定更大,张嘴的时间也一定更长,那么,会不会强壮的越来越强壮,虚弱的越来越虚弱呢?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占据了我的大脑,而且百思不得其解。我决定近距离观察一下,看看它们的个头是不是一样大,张嘴的时间和大小有什么区别没。于是,我很费了一番力气搬来梯子,趁老鸟不在,迅速地架好梯子爬了上去。小鸟们听到响动,齐刷刷地伸出粉红的脖子,六个闭着大黑眼的小脑袋围成一个圈,摇摇晃晃的小脑袋一多半都是咧开的鲜红色的喙。安静的鸟窝,顿时变成了繁花似锦的花盆。盛开的繁花只持续了几十秒,就很快平息了,因为我只是来看看,并没有虫子来喂它们。为了观察,我伸手去摇一摇鸟窝,它们的热情又一下子都回来了。如此反复多次,结果却很让人失望,因为我发现它们的个头其实差不多,嘴巴大小基本一致,每次伸长脖子的时间也几乎一样。害怕老鸟发现,我摇了五六次就赶紧撤退。隔天再去看,横木上的窝竟已不见了。屋檐下多出来一个倾覆的枯巢,和巣沿伸出来半截身子的小鸟尸体,苍蝇在它们周围嗡嗡地闹着。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就是那个杀鸟凶手。跟以往杀死的许许多多的青蛙不同,这意料之外的六条性命让我寝食难安。我不止一次地回想当时的画面,都会想象老鸟无奈的翻飞和绝望的嘶吼。苍蝇嗡嗡嗡的声音,也好似被关在了我的脑子里,时不时地出来飞一会儿。为了弥补这种缺憾,我在读初二那年,从同学那里用一周的生活费买来了一只雏鸟。据同学说,那是他在菜花地里捡来的,觉着可怜又好玩,所以才带到了教室。我已不再相信婆婆说的不能摸小鸟的迷信的话。按照我所学到的知识,即使小鸟身上有臭坛子的微生物,手却是可以洗干净的。更何况,我主要任务就是把书读好,基本不用摸家里的坛坛罐罐了,我害怕什么呢?于是,我买下了这只可怜的小鸟,并决定要好好照顾它。我在桌子里用字典和作业本给它做巣,晚上让它睡在我的胳肢窝,伪造老师签字的假条以便跑到校门口马路对面的竹林里给它抓竹叶虫……一周的住校生活结束,它从最开始的无毛小子,成长为羽翼渐丰的漂亮小鸟了。一切养育事务都顺顺溜溜,自然而美好。可是,盼着哪天放生这只小鸟时痛哭流涕的我,盼着来一段像电视里播的那种人鸟奇缘的我,却没盼来一个善终。它也许是死了,死于我的宠溺和疏忽,死于一场近乎魔幻的事故。周五下午放学,寄宿结束。回家的路上,我都小心翼翼地把它盘在手心里。可就在离家的最后一个田坎,我一脚踩空,摔了一跤。爬起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手心的小鸟不见了。踩空的地方是一条浅浅的泥水沟,旁边是红薯地,我拼了命、发了疯地找它,从暮色四合找到万家灯火,却怎么也找不见它。多年以后,每当再次想起这一段养鸟的经历,我仍会忍不住幻想,它在那一瞬间并没有殒命当场,而是学会了展翅飞翔。可能是出于对自然的真正热爱,我信奉科学,并反对迷信,执着地用我认为正确的方式关心、爱护和改造它们。不过,时隔十几年再次怀想,不禁自省:幼稚可笑的古老信条,何尝不比自作聪明的徒劳好?04再可怕的梦境,是不是都要比满目疮痍的现实美好亿万倍?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